“河南是农业输出大省,在北京大约有140万河南籍务工创业人员,大部分是农民工,是弱势群体,作为一个律师,我想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帮助他们。与弱者同行,与公益同行,与正义同行,我一生无悔。”曾经荣获“中国十大正义人物”称号、执业16载为农民工奔走13年的北京国清律师事务所的女律师郭清女士,在2018年6月15日被聘为河南财经政法大学民商经济法学院兼职教授讲座上的讲话,感动了场下数百学子。

　　三个响头,开始与农民工结下不解之缘

　　13年前,学习法律专业刚大学毕业不久的郭清受司法局委托,为一名年轻的农民工辩护,这是她办理的第一件法律援助案件。

　　当事人是刚刚20岁出头、从河南太康来京务工的农村青年吴柯(化名),他和哥哥吴稳(化名)由于法律知识淡泊,走上了犯罪道路,在一次抢劫加油站时过失致人死亡。一审法院判处两人死刑,他们的父母也因为包庇罪分别被判处三年和四年有期徒刑。

　　在会见吴柯时,他无助绝望的眼神、对她的信任以及依赖深深地打动了郭清。“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助你。”细心地阅卷、不辞辛苦走访、数次会见当事人……郭清一遍遍地梳理改判建议,最终,二审法院改判吴柯死缓,给了他重新做人的机会。法庭上,吴柯的父母听到判决结果时,老泪纵横,互相搀扶着给郭清磕了三个响头。

　　这个画面给了年轻的郭清极大震撼。“那是普通的一天,却是我生命的另一个起点。”郭清感慨万千。从此,法律援助成为她生活中重要的一部分,律师已不再仅仅是一份职业,还有一份沉甸甸的社会责任。

　　“有困难,找郭清。”在河南籍来京务工人员中,郭清良好的口碑以及越来越大的知名度引起了共青团河南省委的注意。2009年,郭清被吸收到共青团周口市委和河南省委驻北京工作委员会,担任权益维护部负责人一职,负责河南在京务工青年的法律援助工作。2012年,郭清又在相关部门的支持下成立了“北京市河南务工创业人员法律服务中心”。

　　律所越来越小,案件越接越多

　　“律所一共搬过六次家,别的律所规模都是越来越大,我的却越来越小。”说起律所的发展,郭清百感交集。成立之初,律所在北京市朝阳区租了300多平方米的房子,拥有10个办案律师,主要承接一些商业案件。最初,郭清用做商业案件赚到的钱补贴律所的日常开销,可是随着“公益所”知名度的提高,找郭清做法律援助的农民工络绎不绝,律所不得不把主要精力都放在法援上。由于资金短缺,租不起办公室,郭清只好将办工地点搬到了北京电影制片厂80平方米的3间屋子。到了2012年,律所更加捉襟见肘,缩小到只有1个房间,很多律师迫于生存压力离开了律所,只留下了两三个律师,甚至合伙人都退出了。

　　既然不赚钱,甚至影响到律所的进一步发展,为什么还要一直做法援呢?“上瘾”,郭清发自内心地说,成为这些务工老乡的依靠,为他们维权、奔走呼喊,给了她莫大的成就感。

　　2013年国庆假日期间,郭清接到了河南籍在京务工人员邱峰的求助电话,“菜地的电被掐了,浇不上水都旱死了。”原来,这是一群在通州承包大棚种菜的河南籍菜农,他们与当地村民签订了10年的土地承包合同,但是合同还未到期,村委会就以村里要进行平原造林工程为由,要求菜农们限期搬离,赔偿金始终谈不妥,双方处于僵持状态。

　　之后,郭清带着菜农代表到村委会、镇政府、信访局等部门逐一进行申诉。在她努力周旋下,村委会终于同意与菜农们续签合同,郭清帮他们维护了自己正当的合法权益。

　　近年来,律所共办理工伤、人身损害、欠薪、保险纠纷等民事法律案件4000余起。桌上堆积成山的案卷,不单单是法律援助中心的办案存档,更是一个个农民工的期盼,是一个个得到解决的“大难题”,以及法律援助中心对农民工弱势群体的关爱。

　　打扮成“自己人”,普法进工地

　　一袭蓝色旗袍、温婉优雅的举止,在律所见到的郭清让人眼前一亮。“去普法的时候我可不是这样。”郭清笑着说,去工地之前,她会去地摊上买件20块钱的衣服换上,扎个马尾,再把学生时代穿的旅游鞋找出来,这样农民工们才觉得这个人是来帮他们的,不是来装样子的。

　　“老乡,恁吃饭了没?伙食咋样?吃的饱不?今天干活儿累不累?平时怎么干活儿呀?睡在哪儿?”熟悉的乡音瞬间将郭清与农民工的距离拉近。

　　“在他们愿意跟我聊天之后,再对工地的法律情况进行了解,比如有没有克扣工资的情况,单位有没有签订劳动合同,有没有上保险,如果手续不规范就告诉农民工去哪个地方投诉,再递上自己的名片,让农民工有困难就给我打电话。”记者看到,名片的抬头上印的不是律所、律师,而是“河南务工创业法律服务中心”。

　　常年跑工地,走社区,郭清一心扑到了工作中,作为一个女人,她对家庭却有很多亏欠。“妈妈别走”是郭清提起女儿时向记者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她每天工作到晚上,到家后只能看一眼熟睡的女儿,还怕吵醒她。

　　创建青创空间,围绕农民工需求提档升级

　　“了解农民工越多,越知道他们需要啥。”做了十几年法律维权工作后,郭清发现,河南在京务工人员的诉求正在发生改变。

　　农村青年来北京闯荡,已经不单想解决“生存”层面的问题,更多的是关心如何能更好地“发展”,干出自己的一番事业。但是,单枪匹马创业往往会面临很多困难,他们需要更专业的指导,来完成商标注册、投融资、资产评估等方面的工作,或者在劳资管理、人员招聘、就业培训等方面给予建议。

　　在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背景下,为了回应务工青年的新需求,帮助他们成长,2016年,郭清开始筹建“青创空间”,完成了从公益组织到合伙人制公司的转型。“青年人的需求就是我们的努力方向,目前我们正在通过实实在在的举措精心打造‘青创’这个平台,努力把全国更多的创业青年连接在一起,为他们的创业提供精准的服务。我们还有一个更宏大的计划,就是率先在青年当中打造‘清文化’,激励大家以自己的实际行动响应习近平总书记的号召,以青年特有的激情和开拓精神去打造山清水秀的自然生态、山清水秀的道德生态、山清水秀的法治生态和山清水秀的经济生态。”郭清神采奕奕地说。从她那闪亮的目光中,记者可以看出,经过多年的打拼锤炼,她已经站在了一个新的平台上,正以新的视野寻求新的蝶变,以期实现人生新的升华。